我们搭乘的车绕着太湖走,在这片中国第二大水域的沿岸,有着各种性格截然不同的茶。早春的寒意比软绵的苏州话还要温存,太湖的水汽弥散得并不肆意,当地司机的水杯里泡的,是去年的炒青,茶色和天色一样,不算明朗。
我们将要到达的洞庭山,就在离苏州市区半小时车程的郊外,那边山上的茶树,按品种算,是最早产于山西水月坞的水月茶,清明前采了嫩芽而炒出的茶叶,甫入炙水,便会漫散出花果香气,这种香气无源可考,恍若神助,在雍正年间陆延灿写的本叫做《续茶经》的小册子里,这里的茶叶被唤作“吓煞人香”,再经帝王隔代,康熙南巡,途经苏州而邂逅此茶,终于赐名“碧螺春”。同样的茶树,清明前的叶子才能炒成碧螺春,清明后至谷雨前,嫩叶逐渐肥大而茶味转而粗粝,再炒出的茶叶,只能叫做“炒青”。
苏州的本地人,早就习惯了喝炒青,浓厚的茶味经得住一泡再泡,虽然比不得碧螺春的鲜甜,但价格到底亲民太多,苏州市区的茶铺里,三月末才上市的碧螺春新茶,要数千元一斤,盛在高柱形的玻璃瓶子里,白毫毕现,一两起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