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,每隔两三年就要伐一次,好像大自然的自然代谢,再等下一个两三年长出新的来,如此往复。每片山林都有主人,照管得不勤密,就多少要冒着被四周的农户偷伐去的危险。山上的事情就是如此,少有精确的规范,但不少规矩。
中国古时也曾有过饮用煎茶及抹茶的传统,后都改为泡茶。当刻,在采茶的农舍前搁上三条长木凳,一条充作茶几,绿茶递到手里,入口的是山野间绿意盎然,这样想,便觉得虽然器具比不上山下茶馆中的精致,可的确有几分冈仓天心《茶之书》里那类“自然主义”的妙意。对于怎样饮茶,周平有一套自己的规矩。诸如饮茶的场所是否该在瓦屋纸窗之下,是用素雅的陶瓷茶具还是玻璃杯,杯壁该当细壁敞口,闻香、注水、观茶汤的技巧,他都熟练通晓。至于茶香,还是不要太明确来得好。高香茶喝一口,仿佛正确答案。幽隐模糊些的反而容易使人浮想。
可他又讲,这些并非至道。清晨起来,洗漱完毕。坐在房间里,茶是昨天才刚从山上取下来的,免去点香,好不遮盖住茶的香气。此时心静,喝出来的才是茶的本味。茶之道若此,从来不真在于滋味,而是由其展开的整个情境。喝茶讲究位置,是为礼;点茶的讲究,是为序;公道杯讲究的是平均与公平。礼、道与中国的传统,隐隐地含在由茶结织的网中。
几年前周平辞去了在国有单位薪资丰厚的公职,官场沉浮数十载,心里觉得倦怠,便顺势朝后退了一步,结果海阔天空,别有洞天。他发现自己的世界才刚开始。除了打理自己的径山茶场,就是四处去乡间找旧时的家具、木片、石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