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妻子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问我。
“秋天的扎科帕内,另外……我再带你去一次奥斯维辛吧。”我说。
不久之后,我们站在了集中营门口。“劳动带来自由(Arbeit macht frei)”的牌子下站满了游客,人们从大门内外反复拍照,但少有人留影。这一片土地可能是世界上最少见游客微笑或比出V字手势留念的著名景点,它的历史天然地压抑住了相机的某种功能。
这是我第二次来奥斯维辛。上一次来的时候,恰是阴雨纷飞,波兰的田野里人们像球一样裹紧自己,我当时写道,无法想象在阳光明媚的时候凭吊奥斯维辛。但这次正好是万里无云,夕阳打在铁轨上,反射出刺眼的光,一切披上了一层平静的外衣。
既然如此,我无意要故作沉重,历史无法遗忘,但并不意味着要让现实时刻拉长着脸。比克瑙还是那么宁静,又一个新的命题闯入了我的脑海:奥斯维辛之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?是更好还是更坏了?奥斯维辛如果存在,它真的改变过这个世界吗?
根据哲学家阿多诺的判断,“自奥斯维辛之后,写诗是野蛮的,这就是为什么在今天写诗已成为不可能的事情”。走出奥斯维辛的人,会对自我的人性,以及所有一切由人创造的艺术与美产生自然而然的怀疑,凸显了史上最大杀人工厂变成遗址后的功用。
集中营往往还有另一个名字:“灭绝营”。作为灭绝人及其人性的场所,奥斯维辛在近五年时间内为纳粹德国除掉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