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拓
拔崛起,力征经营,日寻干戈,不遑文事。崔浩、高允,字义典正,未焕乎
文也。孝文迁洛,慕尚文雅,用夏变夷,故能振起人文,革粗鄙之旧,扬雍
容之风。自此而后,洛下江左,日竞於文,彼此好尚,雅有异同。江左宫商
发越,贵於清绮;河朔辞义贞刚,重乎气质。气质则理胜其辞,清绮则文过
其意,此其南北词人得失之大较也。济阴温子升,为北方之英,起自孤寒,
郁然有文。而河间邢劭、钜鹿魏收,后先接踵,咸能综采繁缛,兴属雅清。
比於建安之徐、陈、应、刘,太康之潘、陆、张、左,各一时也。有齐霸业
云启,广廷髦俊,而军国文翰,多是魏收作之。琅邪颜之推辞情典丽,自梁
人齐,尤工尺牍,大为齐人所重,则犹庚信之在周乎。周文辅魏,欲革华靡,
而参赞机密,厥云苏绰。然绰之建言,务存质朴,遂糠粃魏晋,宪章虞夏,
虽属辞有师古之美,矫枉非适时之用,故莫能常行焉。既而革车电迈,渚宫
云撤,梁荆之风扇于关右,狂简之徒斐然成俗;流宕忘返,无所取裁,词尚
轻险,情多哀思,革以延陵之听,盖亦亡国之音也。隋文帝初统万机,每念
雕为朴;发号施令,咸去浮华;然时俗辞,犹多淫丽。故宪台执法,屡飞霜
简。炀帝初习世艺文,有非轻侧之论,暨乎即位,一变其体;《与越公书》、
《建东都诏》,冬至受朝》诗及《拟饮马长城窟。并存雅体,虽意在骄淫,
而词无浮荡,故当时缀文之士,遂得依而取正焉。物极则反,文胜之弊,欲
救以朴,心同理同,其机然也。